鲁太后缄然,端庄柔美的面庞看不出丝毫波动,像是浑不上心,又像不为所动。

    但这里毕竟是永福宫,容从步伐一动,主动上前:“出了何事?”

    “无事!”温浓语速飞快,几乎下意识地把烫伤的手指缩进袖下,小声把话说完:“奴婢无恙。”

    这话很轻,就像是悄声只对陆涟青说的一般。

    “若是真烫伤了,还是该去太医府瞧瞧,想必能好快一些。”侍候在陆涟青身边的宦官温声出言,他身上所着的玄服与容从相当,是宦官级别中最高的品级。

    鲁太后羽睫微动,乌瞳一转:“纪贤所言在理。”

    “容从,你带阿浓去趟太医府,叫张院使亲自瞧瞧,给她开些烫伤药。”招来容从吩咐过后,鲁太后神情放柔,柔声对温浓说:“这几日就不必侍候了,回去好生歇息,有什么事就告诉容从,他会照顾好你的。”

    温浓只管碎碎点头。

    容从来到她身边,却没有立刻领人退下,所有人都在等着陆涟青发话。

    温浓眼巴巴瞅着他,陆涟青抬眉:“手伸出来。”

    众目之下,虽不知他打什么主意,可温浓没有顾盼东西,乖顺把手递上。

    只见陆涟青从桌面一侧的蒸冰中挑出一块,轻巧放在她的手上:“拿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炎炎夏季宫中处处端置的降暑蒸冰,捏在手里有种沁心的冰凉。温浓神情呆怔,好一会才想起跪礼:“谢、多谢殿下打赏。”

    陆涟青淡淡颌首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等到二人退出屋外,陆涟青端盏细品,鲁太后方重拾话题,仿佛中途的小插曲从来没有发生过:“你肺经伤损,不宜大进大补。这茶有润肺理气之功效,对你的身子多有益处。”

    陆涟青呷茶:“不错,好茶。”

    太后莞尔,弯眉垂眸,盯着杯周精细的图纹,轻轻摩挲:“丰山位于大晋以南,潘河一过有茶田万亩。土沃人丰,当地百姓以种茶栽橘谋生,茶商年年走销发家致富,这是我朝人尽皆知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那日陛下兴致所起便与丰山司督多说几句,竟对此事浑无所知。”太后苦笑:“好在魏梅及时替他兜着,否则真要殆笑四方,便是当着臣子的面丢尽先祖的脸皮了。”

    陆涟青不紧不慢吹着热雾:“那看来魏梅是立了件功事。”

    “魏梅毕竟只是下人……不比你,你是皇叔,还是辅政大臣。”太后一顿,幽幽抬眸,却是转向了门扉之外:“上月你说离宫归府,真是身子不适,而不是为了那个丫头?”